老伴的梦 焦银庭 2013-8-8 19:26

尚贤暖月

  

老伴的梦

焦银庭/2013-8-8 19:26

老伴年轻时有个梦，

盼望孩子赶快长大，

骑着自行车带着她走趟娘家。

为了实现这个梦，

她竭尽全力支撑着这个家。

再苦再累不躺下，

再大困难也不怕。

踏平了一路坎坷，

偿尽了酸甜苦辣。

老伴年轻时还住在农村老家，

当时家境贫寒条件差。

上有年迈多病的父母，

下有几个幼小的娃娃。

她要同男子汉一样劳动，

挣点工分糊口养家。

那时农村缺少机械，

架子车用处很大。

无论是种地送粪收获庄稼，

都靠拼体力来来往往地拉它。

人家都是女人推车男人拉，

老伴却独自一人拉着重车像是在爬。

车袢勒进肉里磨出血泡，

汗水湿透毛巾擦了拧干拧干了又擦。

好心的邻居劝她，

别把身体累坏了，歇歇吧！

她总是笑着回答，

不挣工分不分粮食，

到头来一家老小吃啥？

每年兴修水利挖河开渠她和男人一样，

迎着朝霞上工披着星光回家。

每天提前做好早饭再擀好中午的面条，

才能扛起工具出工离家。

每到晚上几个孩子守候在门口，

哭喊着等妈妈——

“妈呀！你在哪，天黑了你咋还不会来呀？”

这声声撕心裂肺的哭喊，

怎能不痛坏妈妈，

在那个困难时期谁能有啥法！

我每次从工作岗位回家，

她总是笑着对我说，

“家里有我，你放心地走吧

吃点苦受点累算啥。”

老伴年轻时的梦未曾丢下。

记得一个麦收季节的夜晚，

她在打麦场上忙上忙下，

把几个幼小的孩子丢在家。

忽然天气变化，

乌云滚滚雷电交加。

雷声把孩子从睡梦中惊醒，

一岁的小儿子哭闹着要找妈妈。

六岁的女儿背着他，

“弟弟别哭咱去找妈。”

麦场离家较远天黑路滑，

闪电伴随着雷声咔嚓！咔嚓！

两个幼小的孩子怎能不害怕？

孩子哭着喊着——

“妈呀！你在哪？俺害怕！”

一步一步跌跌撞撞向前爬。

闪电里两个蠕动的小黑影，

惊动了打麦场上的老伴孩子的妈妈，

老伴心里一惊：一定是孩子来啦！

她急忙放下手里的麦杈，

跑过去一看果然是两个幼小的娃娃。

她伸开双臂急忙把两个孩子搂在怀里，

止不住眼中的泪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孩子，有妈在别怕。”

“你爸工作在外，不把麦子收到家，

咱一家老小吃啥？

不然，妈怎能忍心把你们抛在家，

妈也是实在没有办法。”

孩子哭着哭着慢慢在她怀里睡着了，

她把两个孩子轻轻放下，

急忙又拿起了麦杈。

老伴年轻时的梦不曾丢下，

为了实现这个梦，

她既要抚养几个幼小的孩子，

又要照顾年老多病的老妈。

后来母亲老年痴呆，

不认识亲人也不知道哪里是自己的家。

从此老伴若无特殊事情，

从不轻易出门离家。

她每次收工回到家总是首先找妈妈，

只要妈妈应一声她才会把心放下。

记得那是一个冬天的深夜，

孩子们已经睡下。

刺骨的寒风夹杂着雪花，

老伴在煤油灯下，

给孩子们缝补衣服修理鞋袜。

她实在太累了，

不知不觉慢慢睡着了。

突然有响声把她从梦中惊醒，

她急忙端着煤油灯细找，

竟然是老母亲小便后找不到床了，

赤着身子，浑身发抖，披头散发！

她急忙把老娘抱上床盖上棉被，

用暖水袋装满热水，

放在母亲的胸前、背后、脚下。

又端着热茶一勺一勺喂妈妈，

“娘呀！你醒醒吧！”

她依着妈偎着妈，

一声声含着泪水叫妈妈。

这一夜她两眼再也未曾合一下，

一直守候到天亮老娘才会说话。

这时她长叹一声——

“娘呀！你可把儿媳吓坏啦！”

后来母亲病情加重卧床不起，

自古忠孝不能两全，

作为儿子我不能守在身旁，只有牵挂。

照顾母亲全靠她，

端屎倒尿喂饭喂药喂茶，

从不嫌弃老妈妈。

常言说得好，

有好儿子不如有好媳妇，

这话说的一点也不假，

儿子在外，

再孝顺能有多少时间伺候妈妈。

日月轮回世事沧桑，

老伴老了满头白发。

她的每一根白发，

都有讲不完的故事，

脸上每一道皱纹里，

都刻印着岁月里的酸甜苦辣。

老伴年轻时的梦已经不再是梦，

儿女们都已长大，

都有工作各自成家。

个个孝敬她亲戚邻居都夸，

已经不再用自行车带着她，

常开着小轿车陪她串亲戚走娘家。

老伴常说：我们赶上了好时代，

你看，

那住宅小区里小轿车都停不下。

是啊！祖国正如旭日东升，

红光遍地，处处鲜花。

十三亿双大手穿针引线，

巧用七彩云霞编织着锦绣中华！

（2012年8月 写于河南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