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岭居士（朱治情 《我的东北之旅（总结篇）》 (转载）

夏夜清凉

我的东北之旅
农历戊戌正月十四元宵节前夜，我从东北黑龙江平安抵达湖南省江永县——回到自己温馨的家。这是我一生中时间最长且最有意义的旅行。东北之旅历时二十六天，从湖南省到黑龙江省行程3000多公里，从南到北横跨湖南、湖北、河南、河北、山东、辽宁、吉林七省。一方面饱览了祖国的大好河山，另一方面完成了我人生中的一次壮丽的旅行——携同妻子第一次回娘家登门认亲。时间虽短，但是东北娘家人的热情厚道，礼貌待人，接物处事的风格给我留下极其深刻的印象。在家中，常使我想起二哥二嫂对这次旅行吃住娱乐的无微不至的安排；常想起大哥大嫂陪在一起唠嗑的热烈场面；更使我们难忘的是二哥、三哥教我们搓东北麻将时刻与我们猫在一起同乐的情景。芳姐的爽快，二嫂的能干，三哥的酒量，宝华的憨厚，喜芝的热情，冯越的霸气，冯雪的贴心，妯娌的亲密，加上一对天衣无缝、亲密无间自称“兄弟组合”——堪比童星宝宝的冯楚明、卢浩然，他们的调皮捣蛋给大家带来了无穷的快乐。东北室外气温尽管零下20多度，冰天雪地，滴水成冰，严寒而无情，但是东北亲人的热情确像一股汨汨的暖流侵润全身，在东北生活近一月，唯有炽热的亲情叫人欲罢不能久久不能释怀。下面略表一二，摘取旅行生活中的片段与我挚爱的读者分飨。
一、东北睡大炕——火热见真情
东北农村最值得记忆的是大炕。我们从长沙黄花国际机场出发，乘机经转山东青岛，历时5小时35分到达哈尔滨太平国际机场。从机场出来，迎接我们的是二哥冯忠华，他是一个典型的东北大汉。1米80的个子，精明强干，浓眉大眼，脸型外貌与我岳父生前酷似，他身着羽绒服，室外气温零下26度，他看我脚上穿的皮鞋，催促我们急步上车。他说皮鞋底子薄不抗冻，在东北得穿毛皮鞋子。二哥的话让我肃然起敬，瞬间感到东北汉子的关心和厚道。下午五时，汽车在哈尔滨至五常市拉林满族镇的高速路上行驶，天色已晚，夜幕降临，车窗外一片漆黑，大地白雪皑皑，雪地上高大的树木仍然依稀可辨。正在我疑惑不解之际，二哥告诉我，东北黑龙江与湖南时差近一个小时。湖南人现在上班，黑龙江人却已经开始夜生活。大约7时许，汽车抵达二哥家，二嫂及亲人们已经在家等候多时。不一会儿一桌丰盛的东北晚宴便呈现在我的面前。有热气腾腾的新鲜饺子，有一盘绿叶大葱蘸酱，还有小鸡炖蘑菇，哈尔滨红肠，桌面上摆满了充满浓郁东北特色的丰盛美食，此时此刻我才真切地感到，我们已经平安到达东北，到达黑龙江省，到达我魂牵梦萦的娘家亲人生活的地方——五常市拉林满族镇西黄旗村。
啊，东北我来了！原来在飞机上的一切揣测和幻想如今已经化为真正的现实。我仔细端详二哥的家。二哥向我介绍，这栋两层楼房是2000年初建的。原来是低矮的平房。在东北建楼房是很有讲究的，为了抵御极寒天气的考验，房屋的墙体设计为双体夹层填充隔热保温材料，室内必须装修暖气管道，最初原始的炕是木材燃烧供暖俗称“火炕”，现代被燃煤供暖替代，更先进的已经被地热取代。炕是东北农村房屋建造的标配设施。东北农村自古以来就有“老婆孩子热炕头”的说法，炕对东北人家生活的重要性可想而知。二哥家炕房两间，炕占地面积近乎房间的一半。室内温度明显高于摄氏20度，感觉温暖而舒适。室外气温零下20多度，室内室外冰火两重天，在这里绝对是名副其实的体验。
我和妻子被作为上宾安排在单间大炕。白天的舟车劳顿已经非常疲惫，该上炕休息了。被褥舒展，棉被铺陈，炕席棉被持续升温，被褥内的温度持续升高，可惜我无福消受，体感温度明显高于36度，身体不适开始微微发汗。妻子的感觉非常好，睡眠特别香甜，没有不适应的地方。这大概就是东北遗传基因的作用吧！我辗转反侧不得入眠，只有卷起被褥搬迁到客厅沙发上休息。我暗自思忖，东北农村的炕席与南方棉被在保暖方式上为什么截然不同呢？炕席的热源来自于外，而棉被的热源来自于内——人体温度，在北方冬季室内生活犹如夏天，空气干燥，在南方冬季室内室外气温变化不大，空气阴冷潮湿，我习惯于席梦思床——人体供热自我调温的睡眠方式。这大概就是南北生活差异、人居环境截然不同的原因吧。东北的第一夜就这样从睡大炕开始胡思乱想地度过了。尽管我对睡大炕有些不适应，但二哥二嫂的贴心关照确实令人感动。
二、南北一家亲——东北过大年
东北的年从侄女冯雪邀请我们逛拉林集市置办年货开始。拉林是黑龙江省五常市的一个满族镇，拉林镇人口稠密，商贾云集，毗邻吉林省榆树市，位于哈尔滨市通往吉林省的交通要道。这里曾经是清朝拉林城，以拉林河而得名。清初，因设仓储，又名“拉林仓”。拉林从1744年（清乾隆九年），宁古塔将军奏准设置拉林阿勒楚喀副都统驻拉林城开始，自古以来就是一个政区中心，二哥所在的西黄旗村就是清朝正黄旗满族人屯田戌边的地方，昔日的辉煌如今已被喧嚣繁华的现代化集镇所掩盖。我们沿着拉林街区行走，大街小巷随处可见人们紧张而忙碌的身影，街区人潮涌动，车水马龙，川流不息，摆摊的商贩吆喝叫卖，伴随着电喇叭刺耳的高音，此起彼伏，在空气中交织汇成一幅威武雄壮而洋溢着炽热年味的腊月前奏曲，昔日人影稀疏的街道倏然间变得喧嚣而繁华。刺骨的寒风挡不住人们购买年货的热情，商店的物资琳琅满目，食品水果烟花爆竹春联灯笼应有尽有，任君挑选。最吸引我眼球的是东北小吃冰糖葫芦，山楂草莓，苹果雪梨，荸荠葡萄等各色水果蘸以冰糖，一排排一串串直立街头巷尾，造型精美，晶莹剔透，鲜艳夺目。我们随机挑选了草莓山楂品尝，冰凉爽口，脆甜而香，感觉真棒。拉林街区商铺繁华，生活物资一应俱全。而我最大的兴趣在于观察比较南北两地集镇的差异，在于体验新的环境下北方雪国的异域风情，最有特色的当属语言交流上的地方特色。譬如咔咔冷、咔咔甜、拔凉拔凉的、埋汰人、唠嗑，打麻将碰牌说碴，听牌说扣了……等，北方人的俏皮话给我留下深刻的印象。我操着浓重的南方口音，与当地商贩交流确有一些差异和不便，因此购物讨价还价的事一般由妻子代劳。为了迎接我们的到来，二哥二嫂放弃在北京与儿女春节团圆的计划，特意邀请冯氏宗亲回拉林团圆聚会，二哥女儿冯雪从云南玉溪市提前休假回到拉林，儿子冯越从北京携媳妇回家，四叔的儿子冯宝华从双鸭山市如约而至，大哥冯忠跃携全家与我们共度除夕之夜，远在京城的芳姐正月初四便辞别家人赴拉林老家与我们团聚。年夜三十宴会欢乐的情景像电影一样浮现在我的脑海。年夜宴与其说是冯氏亲人的团圆宴，不如说是一次南北饮食文化的大聚餐，大嫂二嫂喜芝精心烹饪的东北菜，与我亲手烹饪的红烧鲤鱼和专程从湖南捎带过来的清蒸板鸭烟薰香肠交相辉映，互相媲美。大家席上你来我往，觥筹交错，相互敬酒，欢声笑语，场面热烈而隆重。看到眼前的场景，禁不住诗兴大发为之赋诗，曰:“举杯同饮团圆酒，久别重逢会故人；爆竹声声辞旧岁，雪花飞絮报三春。”啊！好一派欢乐祥和的局面，这是亲人久别重逢的聚会，这是充满亲情其乐融融的聚会，这是有生之年跨越南北的一次盛会！此情此景值得我一生永远珍藏，值得我一生永远怀念！
三、东北踏雪——冰灯雪乡大森林
从踏上东北黑土地的那一刻起，我的思绪就没有停滞过。我对东北的认识最早是从小说《林海雪原》和电影《智取威武山》开始的，特别是毛泽东主席沁园春雪的诗句，打开了我对北国冰雪世界认识的窗口。“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顿失滔滔。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欲与天公试比高。”多么雄壮的诗句！毛泽东主席以雪为题，讴歌祖国地大物博历史悠久，政治英雄人物风起云涌，只有进入社会主义新时代，人类历史才揭开新的篇章，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这首诗意境开阔，大气磅礴，特别是对北国风光冰雪景色的描绘，其艺术水准超越了历代诗人，不愧为咏雪诗歌中的名篇佳作。可以说，每当我想起雪，想起北国的冰雪世界，就必然会联想到毛主席的这首诗词脱口而出。东北黑龙江的雪，是北国风光一道靓丽的风景。可以说，东北赏雪的最佳去处在黑龙江省。二哥非常理解我们，特意嘱咐冯越为我们规划好旅游线路。黑龙江省冰雪旅游著名景点有哈尔滨冰雪大世界，亚布力滑雪场，大海林双峰林场——中国雪乡。这是近年来名声鹊起，游客趋之若鹜的热门景点。在冯越的安排下，这些景区我们都亲临实地参观游览。哈尔滨的冰雪大世界代表东北三省冰灯艺术的最高水准，举世闻名。亚布力滑雪场曾是世界大学生冬运会的举办地，雪道惊险刺激。大海林双峰林场——中国雪乡是杨子荣剿匪3D电影《智取威武山》电视剧《闯关东》拍摄地，这里山高林密，白雪皑皑，素有中国雪乡之美誉。
四、东北民风——耐寒抗冻
若要了解东北的民俗文化风土人情，则必须从农村原住民的生活开始。
早晨五点拉林镇就开始天亮了。我们来到拉林的第二天，天色黎明，早晨的太阳刚刚升起，我就起床穿好厚厚的羽绒棉服，戴上帽子手套，浑身上下全副冬装准备出门。昨天进村因为天色已晚，没有来得及欣赏外界的雪景，今天早晨正好可以满足这个愿望。从二哥的屋出来就是一条宽阔的乡村公路。乡村的早晨静谧而安宁，沿途高大的桦树静静地矗立，树冠没有一片绿叶，冰挂在晨曦的映射下闪闪发光。空旷的田野，寂静的村庄，只有我一个不知寒冷的南方人在游走。我突然发现眼前的这个屯子皆是独门独院的平房，门前皆有一个宽阔的庭院，红墙碧瓦，整齐划一，排列有序。屋顶的烟囱就像猫狗的耳朵，从猫耳洞排出的烟气可以判定房屋主人的生活情状。冒烟的房屋一定有人居住，无烟气的房屋一定空置。室外气温零下23度，地面的积雪厚达20公分。东北的严寒，造就了东北汉子和女人的豪爽干练。因为天气寒冷，冬季生活的枯燥乏味，东北汉子和女人大部分有抽烟喝酒的嗜好。有一首打油诗记录东北农村生活现状，诗曰:“东北农村有三怪，冰雪饺子凉拌菜；进门唠嗑炕头拽，走路没有爬犁快；儿女猫冬睡大炕，山东大葱蘸大酱；厕所蹲坑最尴尬，速战速决快加快。”
清晨，在旷野中行走，冷风像刀子刮脸，积雪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那是咔咔的冷，我举着手机不停的摄影，贪婪的照相，恨不得将所有的景点放进手机，手指冻得僵硬也在所不辞。这就是南方人看到冰雪的第一次冲动和兴奋。
五、东北粮仓——大豆玉米稻花香
拉林镇位于哈尔滨市南部，土质肥沃，以盛产玉米大豆稻米闻名于世，清朝设仓储粮，这里自清以来就是盛产粮食的富庶之地，这里属于黑龙江省松嫩平原的区域范围，从飞机上俯瞰数百公里见不到山丘丛林，冬季白雪皑皑的景象无边无际，黑土地绵延不断，东北平原的辽阔雄壮犹如一个巨汉的胸脯平坦无垠。”俗话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在与东北亲人的聊天中，我了解到，东北的土地资源丰富，人均占地面积量大，农村人口一般拥有二垧地以上（一垧等于十五亩）。一年耕种一次，有能力的家庭可以承包更多的土地不在话下。
东北平原地势平坦，有利于机械化作业，土地专业大户、专业合作社经营模式比较发达。特别是全国闻名的“五常大米”就出产此地。五常大米是全国知名品牌，五常大米以其米质优良，气味芬芳，绵软略粘，微甜略有韧性而深受民众喜爱，曾经是清宫皇室的御用“贡米”。五常市是全国水稻面积超百万亩的产粮大县。每年出产的大米供不应求，据说，在全国各地正宗的“五常大米”昂贵，零售价一市斤卖到15元，产地收购价一市斤达到6–8元。五常大米产供销公司化服务，产业链日臻完善，如今已成为农民致富增收的支柱产业。
南方的冬季短暂而温柔，与人擦肩而过，北方的冰雪漫长而酷寒，令人煎熬难受，所以东北人自古有猫冬的习惯。近年来，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人们开始走出东北，“雁南飞”到海南岛三亚等度假胜地旅游，候鸟式的生活方式正在成为一种时尚潮流。东北人的生活方式正在悄然发生改变，说明东北的经济正在朝着富裕方向发展。
六、东北情深——难舍难分
人生自古伤离别，来日方长自珍重。时间过得真快，二十多天旅行生活在不知不觉中就过去了，临别的早晨，按照东北习俗“上车饺子下车面”，二嫂为我们准备了丰盛的早餐，二哥为我们备好出发的汽车，我们吃过饺子用完早餐，便要向亲人们告别了。大家互相握手，互道珍重，互相拥抱，眼里噙着泪花依依惜别。汽车徐徐启动，我们挥手告别亲人。亲人的身影渐渐远去，消失在茫茫雪原之中。我的心情久久难以平静，东北的雪景，依依惜别的镜头像放电影一样闪动。我在心里默默地祝福，啊，再见了，我挚爱的东北亲人，愿你们身体健康家庭幸福！愿大家来日再次重逢相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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