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草葳蕤【紫烟】 《乱红（散文）》 (转载）

快乐男孩

冬似一瓣寒凉的花，穿过春，越过了夏，温婉地与秋也最后松开了牵绊。默默地来在了我的窗前，最开始，以为是一瓣秋天里的岫云，黏在了檐下，竟然这般的，如何也拂不去。
寂寂的，不知觉，低头见衣襟落满雪花，清清凉的精灵儿似的旋舞着，纯银做的流苏吧，飘逸起的洁白裙裾，满是梅花词阙。雪花儿呀，如此，素简，圣洁，悄悄的，就此在冬的月池里飘逸低徊。
暮然间，犹似退回到初春时候。你我花样年华，与周围景物相辅相成。看春色，姹紫嫣红开遍，这般付与断井残垣，只是，无法预料，良辰美景终究会落入谁家院？闻莺啼娇转，啼红了杜鹃，可否也就此，醉痴了婵娟？
冬夜，雪花纷飞在我的窗前。窗花似雕镂的嵌银红木窗棂，温婉着无尽缠绵悱恻的旧时光。一曲《乱红》越过了万水千山，穿越了葱茏草木，越过了水之湄。
与此，几分沧桑，几多斑驳。停泊在谁的一湾逝水。一往情深无法诉说？谁的银碗盛雪月辉映，照亮红楼夜深病补雀金裘？与我，烛光摇曳月牙檐前，苍台覆雪，枯草败花夜白头。你箫我笛，合韵声声，袅袅如仙子飘飘的步履，行在半空中。
倾耳细听，静心慢品咂。一曲《乱红》乍地琼瑶惊玉碎，似绿野仙踪觅乱红，岫壑浮云，只是恨那落了春红，总是，太匆匆。我捧茶轻叹：一帘冬的娇影，红砑小字又案前，捻字几何，难成阙。
你含笑，向我。青春的气息，在雪花乱红交相映中，萌动，盎然。恍惚间，此情此景，在千年前。红酥手，解开黄藤酒。晚来雪花，烹煮花雕。玉斝案上崭新，小连环洋漆茶盘里茶色幽绿，菊花洋漆案几汝窑美人觚内水养的红梅鲜艳欲滴，瓣瓣梅花，明媚的映着你我的憧憬一双眼眸。
蓦然回首时，忽而间，恍若隔世。不禁感慨，人生百般诸事，诸事百般，不知不觉间，就红了樱桃绿了芭蕉。早已在红尘硝烟中被掩埋，一层蛛网尘埃下，往事已旧得沧桑几许。或喜或欢，或悲或戚。都无所谓了，早已被尘封在了红砖灰瓦里，烟锁重楼，与苍茫中，只留下了一脉悠远的思绪，随着瓣瓣乱红，飞过秋千去，飞过蔷薇边，飞过沧海……
悠悠岁月，往事隔着一层珠帘，乱红一曲冬难卷。今夜，你何处？是谁的归人，又是谁的锦绣年华里的平铺直叙？纤指笛身，气息在箫笛里似诉似泣。倚墙一株红梅又绽开，绕雪凝香袭人来。似在相问：玉人何处教吹箫？
那年，春上。你我一起陌上折杏花，零落满头杏花，拂也拂不去。嘟着小嘴儿，我轻轻吹你衣袖间的一抹杏花香。提着一壶小酒，你我花间坐，蒲公英的花伞飞满天，蝴蝶儿穿柳絮过花亭，顶着小伞儿，蹁跹在风前。鹃鸟儿啼得青山绿，娇莺又将山中的杜鹃啼红。
因为这初遇，因为这缘份。你我不知默默感激上天几多回；因为这相恋，因为这份笃定，你我不知海誓山盟几曾相许。花树下，月光里，相牵的手儿，汗渍香薰了春地里春花春水春色沉醉。水岸边，阳光里，相依偎的心儿，心香一瓣情染了春云春天春意阑珊。
闲凝眄，莺声明如剪。乱红飘过荼蘼，烟丝醉软。雨丝风片，春色满园，桃杏俏媚，李花多妩媚。谁知，纵然是春色满园，好花又有怎会常开不败，花红终有花落时。百花终会，纷坠百花洲。身后燕语好似呢喃有声轻慨叹：落花流水，春去也，天上人间。
《乱红》箫笛，雪花窗前。月色冷艳，红酒觞开。情思醉软，点点离愁。不敢轻易说出口，真怕此种时候，相聚却成了永久的离别。年少并不知，情为何物，也不懂情字何解。等到落红飞过，等到空山鸣幽。才知原来是，时过境迁，物是人非，何处再能拾捡起，一世的情缘。
雪花又飘眼前。只是，你我不再少年。过去的时光早已被乱红携远，再远，杳杳。然而那一阕笛箫合奏的一曲《乱红》婉约落进山河岁月里，痴缠、缱绻，绸缪、迂回。
哦，我终究无法忘记你。飞红一抹勾起多少过往，今夜的灯前，今夜的月下，今夜的西窗案上。无法写成的红砑小字，无法拈就的词阙红笺，无法拭去的红泪垂滴，无法拂去的乱红充满耳鼓。
爱是无法忘记的，尽管不再提起，尽管收藏在最心底，尽管一笑抿去怨与愁。然而，爱的印记于内心深处根深蒂固，无法撼动的根基，人生最美的初见，最美的初恋。那些美好的情事情结情思与情爱，婉娈似女孩儿豆蔻的年华，似红袖添香的书简。只是，那书籍是最古老的竹制成的竹牍，我怕用丝帛太薄太凉太微薄。我真的怕呀，因此被岁月蛀蚀，被炎凉风干，被世俗吞没。
也许，我终究浅薄，无法表诉出，我的这份爱是多么的深厚，多么的在乎，多么的痴多么念，多么的钟情。尽管流年似水，浩浩汤汤的江水，激起的浪花飞溅，都无法将我的一往情深，消磨丝毫。至今，我依然记忆犹新，那个早晨，梅花初蕊，香彻寒冬，随花影摇曳，出岫的云儿被吉祥的鸟儿衔着，雪花纷飞覆盖了春山，一曲《乱红》慢慢的与你一起移来，移到我的窗前，立定在我的眼前。
你含笑，一行玉贝闪亮，笑容消融了千年极寒。一双会说话的眼睛，似乎在向我诉说着你的朝暮思恋。相对无言，只有我的倩影在你眼眸里，春花照水般的惊鸿，沉鱼落雁般的惊艳。我知道，此刻，我是世界上的最美，此刻呀，我也是这世界上的最幸福最快乐的。
情到深处，毋须多言。爱到浓时，毋须言语。只是那样静静的相对，只是那样的默默的相守，只是那样的痴痴的含笑。
可能会说：“哦，原来你在这里”。
可能会说：“这么熟悉，我好似在哪里见过你。”
然而，什么也没有说。只有一曲《乱红》在冬季的清晨天空里轻悠悠的流淌，情深处，可以读得懂，爱浓时，可以感受得出。相牵起的手儿，在雪花里漫过温暖，相爱的心儿怦然心动的敲醒来蛰伏的春山。
不由得，堪问着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生死相许。追问着世间何以永恒，唯有深情。尽管是乱红飞过秋千去，尽管是落花流水春去也，尽管是百年光阴一瞬间。然而，与她一日胜百年，一眼入目入心腹，一爱永生永世，一恋千年万年。
虽然，乱红谢了春去。却留有余香，袅袅一杯干红，妖媚，魅惑着尘烟未了。如雪花，如梅花，年年如约而来，连同你的笛声，在素雪腊腊的寒风里，凛冽的如一杯兕觥里酒酒，饮得甘畅淋漓，醉得彻骨知味。
雪花又飘起。我的箫声还没有出口，而你的笛声却已越过了沧海桑田，在雪花里纷飞，毫无顾忌的扑面而来。立时，撼动着，弥漫了我的整个世界。是的，一直都是，你一直都是那么的自我，爱也爱的如此霸道，如此勇往直前，如此的执着。恁是这般，这般的恁是，乱红一曲，冬难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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