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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章》 卞之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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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5-3 02:07 | 只看该作者 |只看大图 回帖奖励 |正序浏览 |阅读模式



《影子》
一秋天,唉,我常觉得
身边仿佛丢了件什么东西,
使我更加寂寞了:是个影子,
是的,丢在那江南的田野中,
虽是瘦长点,你知道,那就是
老跟着你在斜阳下徘徊的。
现在寒夜了,你看炉边的墙上
有个影子陪着我发呆:
也沉默也低头,到底是知己呵!
虽是神情恍惚了些,我以为,
这是你暗里打发来的,远迢迢,
远迢迢的到这古城里来的。
我也想送个影子给你呢,
奈早已不清楚了:你在哪儿。

《断章》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
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
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
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雨同我》
"天天下雨,自从你走了。"
"自从你来了,天天下雨。"
两地友人雨,我乐意负责。
第三处没消息,寄一把伞去?
我的忧愁随草绿天涯:
鸟安于巢吗?人安于客枕?
想在天井里盛一只玻璃杯,
明朝看天下雨今夜落几寸。

《入梦》
设想你自己在小病中
(在秋天的下午)
望着玻璃窗片上
灰灰的天与疏疏的树影
枕着一个远去了的人
留下的旧枕,
想着枕上依稀认得清的
淡淡的湖山
仿佛旧主的旧梦的遗痕
仿佛风流云散的
旧友的渺茫的行踪,
仿佛入往事在褪色的素笺上
正如历史的陈迹在灯下
老人面前昏黄的古书中……
你不会迷失吗
在梦中的烟水?

《灯虫》
可怜以浮华为食品,
小蠓虫在灯下纷坠。
不甘淡如水,还要醉,
而抛下露养的青身。
多少艘艨艟一齐发,
白帆篷拜倒于风涛,
英雄们求的金羊毛,
终成了海伦的秀发。
赞美吧,芸芸的醉仙,
光明下得了梦死地,
也画了佛顶的圆圈
晓梦后看明窗净几,
待我来把你们吹空,
像风扫满阶的落红。


《鱼化石》
我要有你的怀抱的形状,
我往往溶于水的线条。
你真象镜子一样的爱我呢,
你我都远了乃有了鱼化石。
《墙头草》
五点钟贴一角夕阳
六点钟挂半轮灯光
想有人把所有的日子
就过在做做梦,看看墙
墙头草长了又黄了
古镇的梦
小镇上有两种声音
一样的寂寥∶
白天是算命锣,
夜里是梆子。
敲不破别人的梦,
做着梦似的
瞎子在街上走,
一步又一步。
他知道哪一块石头低,
哪一块石头高,
哪一家姑娘有多大年纪。
敲沉了别人的梦,
做着梦似的
更夫在街上走,
一步又一步。
他知道哪一块石头低,
哪一块石头高,
哪一家门户关得最严密。
“三更了,你听哪,
毛儿的爸爸,
这小子吵得人睡不成觉,
老在梦里哭,
明天替他算算命吧?”
是深夜,
又是清冷的下午∶
敲梆的过桥,
敲锣的又过桥,
不断的是桥下流水的声音。


《妆台》
世界丰富了我的妆台,
宛然水果店用水果包围我,
纵不废气力而俯拾即是,
可奈我睡起的胃口太弱?
游丝该系上左边的担角。
柳絮别掉下我的盆水。
镜子,镜子,你真是可憎,
让我先给你描两笔秀眉。
可是从每一片鸳瓦的欢喜
我了解了屋顶,我也明了
一张张绿叶一大棵碧梧--
看枝头一只弄喙的小鸟!
给那件新袍子一个风姿吧。
“装饰的意义在失却自己,”
谁写给我的话呢?别想了--
讨厌!“我完成我以完成你。”


《尺八》
像候鸟衔来了异方的种子,
三桅船载来了一枝尺八。
从夕阳里,从海西头,
长安丸载来的海西客。
夜半听楼下醉汉的尺八,
想一个孤馆寄居的番客
听了雁声,动了乡愁,
得了慰藉于邻家的尺八。
次朝在长安市的繁华里
独访取一枝凄凉的竹管......
(为什么年红灯的万花间,
还飘着一缕缕凄凉的古香?)
归去也,归去也,归去也——
像候鸟衔来了异方的种子,
三桅船载来了一枝尺八。
尺八成了三岛的花草。
(为什么霓虹灯的万花间,
还飘着一缕缕凄凉的古香?)
归去也,归去也,归去也——
海西人想带回失去的悲哀吗?


《三秋草》
泥黄色的落叶飘落下来
这昔日大地的子嗣,曾在高枝青盛一时的
长夏。无声地飘落下来
没有挣扎。被候鸟抛下。安然回归大地的怀抱
肌肤,亦染回大地的颜色
左近晚青色的秋草,从根泥里浮了出来
正在虚构着未来的飘摇,茁壮
(那时的微雨,无名的树果落地)
也许百年后竟是大树
也许明天就不知缘由地夭折
阳光,疏枝,落叶在微风中小声颠簸——
(想起初夏的萍花与桔梗在小池里)
我们所处的光景,也许迟早也是河流
生死轮番,在光阴的波纹中平淡无奇
新草与旧叶,苦根与浮林,所在的风光柔和安详
你接过别人的风景
你留给别人怀想与猜测的理由
所有的衰败都曾有过声势浩大的出生
成群的云朵与日子,路过未经爱染的三秋草
我闭上眼睛,听见来年的春天
繁花喧嚷,不起眼的野花在草丛里推搡


《一个闲人》
太阳偏在西南天的时候,
一个手叉在背后的闲人
在街路边,深一脚,浅一脚,
一步步踩着柔软的沙尘。
沙尘上脚印也不算少,
长的短的方的尖的都有。
一个人赶过去了又一个,
他不管,尽是低着头,低着头。
啊哈,你看他的手里
这两颗小核桃,多么滑亮,
轧轧的轧轧的磨着,磨着
唉!不知磨过了多少时光?


《一个和尚》
一天的钟儿撞过了又一天,
一个和尚做着苍白的深梦:
过去多少年留下来的影踪
在记忆里看来就只是一片
在破殿里到处迷漫的香烟,
悲哀的残骸依旧在香炉中
伴着一些善男信女的苦衷,
厌倦也永远在佛经中蜿蜒。
昏沉沉的,梦话沸涌出了嘴,
他的头儿又和木鱼儿应对,
头儿木鱼儿一样空,一样重;
一声一声的,催眠了山和水,
山水在暮霭里懒洋洋的睡,
他又算撞过了白天的丧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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