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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文] 素年清时 河边的小号声3 (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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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发表于 2019-7-8 01:18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老金很喜欢这个公园,白天和晚上没几个人进来走动,没有人发现他和他的窝棚,也许有人发现了,但是他们并没有来打扰他、驱赶他。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老金猫着腰从窝棚里钻出来,像一只刚刚睡醒的猫科动物开始夜间的生活。他先去公园的公共卫生间洗脸漱口,他想给自己刷个牙,但是他没有买牙膏的钱,他把并拢的两只手掌伸到水龙头下面掬一捧水灌满自己的口腔,借着腮部的力量冲洗口腔里的角角落落。老金是个有尊严的流浪汉,他尽量把自己收拾得看起来不像个流浪汉,他用刀片刮去嘴边和下巴上不断长出的胡须,用缺齿的梳子梳理有些蓬乱的头发。他认为收拾停妥之后,才走出公园,去附近的小区和街道翻倒垃圾桶,寻找可供充饥的食物。
老金白天就躲在窝棚里睡觉,过于充足的睡眠使他有时难以入睡。他蜷缩在这方狭小的空间里,努力克制着身躯的动弹,思绪代替被意志束缚了的手脚到处游走,一会儿游到老金昨天夜里翻到的一袋过了期的巧克力饼干上,老金不知哪次还会有这样的口福;一会儿钻进老金这些年漂泊流浪的经历中去,灯红酒绿的城市,街道上来来去去的人,热心、冷漠、善良、麻木,老金百感交集;有时着思绪还试着把老金带到更遥远的过去,远到他的家乡,远到他还没有开始流浪的日子。老金从枕头下面拿出收音机,旋开按钮,果断地制止了大脑的阴谋。收音机也是老金从垃圾堆里捡来的,老金装上电池之后发现还能用,虽然它的声音里夹着一阵阵的“呲呲”,但还是令老金高兴了好一阵子,它为老金导通了一根通向外界的管道,老金可以趴在管口窥看外面的世界。老金听广播的时候怕惊动外面的行人,把收音机的声音调得很小,让收音机的喇叭贴着自己的耳朵。老金耳朵听着高一阵、低一阵的“嗡嗡”声,内心感叹着外面的变化。
在一个黄昏时分,老金不知道外面的光景,更不知道外面是暮色将至的黄昏,厚厚的毡布使得窝棚里面的白昼和黑夜没有区别。广播里的报时提醒了他外面的光景,他听到“北京时间18点整”便在心里估摸着外面的光景,9月的下午6点,可不就是黄昏么!老金缩在伸手不见五指的窝棚里想象着外面的光景。9月才刚刚入秋,人在一早一晚才能感受到些凉爽,日间怕是还要受些日头的罪。太阳下山晚,6点还是光亮一片。老金在黑暗里仿佛看到了初秋傍晚从西边山头上斜照过来的金黄色光线,光线透着灼人的暖热。他关了收音机,把一只手伸到了窝棚下边小心翼翼地摸搜着毡布的下摆,窝棚被掀开了一个小口,白热的光线立马透过这道口子钻了进来。虽然是经过窝棚周边密密的植物过滤了的光线,有些稀疏惨淡,但足以照亮窝棚里面的狭小天地。老金那双被黑暗覆盖已久的眼睛感受了到黄昏的光线,突如其来的光明令他有些慌,他连忙放下了抓在手里的毡布一角,视线重又陷入了厚厚的黑暗里。
老金试着让自己在外面的黑暗降临之前进入睡眠的状态,等他醒来的时候,刚好就可以出去活动了。天不冷,等他找到吃的填饱肚子之后,可以跳到河里痛快地洗个澡。这样美好的打算没能让他彻底进入沉沉的睡眠之中,他睡得迷迷糊糊,半梦半醒。一阵响亮的乐声把老金从半梦半醒变成了清醒异常。
乐声响了一下之后,过了短暂的片刻又响了起来。老金在窝棚里听得真切,他猜大概是有人在外边吹奏乐器。乐声高亢嘹亮,老金感到有些熟悉。外面的乐响一声一声地传到老金的耳朵里,他在脑海里快速地搜索发出这种声音的乐器的名字。经过半晌的热身,乐声不再断断续续,而是连成了一体,是在吹奏曲子,旋律非常容易辨认,人人都能听出来是《东方红》,但是没几个人听辨出或认出吹曲的器具。老金记了起来,是小号。只有小号才能发出这种清脆而强烈的音调。小号的乐声令老金想起了过去的一段经历,他几乎要随着乐声穿越到那时候去了,但是乐声在半途中又把老金拉了回来。老金听出了吹奏者的不足之处,八成是个新手,还没把乐器演奏得流畅自如。行家很容易听出其中的瑕疵,老金算半个行家,所以听了一会儿才发现了里面的短缺。老金想掀开窝棚出去,站到那吹小号的人身边去,指出他的不足,帮他改正,帮他提高。老金掂量了一番没对这个想法付诸行动,自己这幅德行拿什么指点别人呢?要是外边对着河水吹小号的人是个年轻人,说不定会被自己给吓跑了的。于是老金继续卧在窝棚里听着小号吹奏的、有些变了调的《东方红》。
对于内行人来说,外行人不得要领的操作是个折磨。眼下这变了调的小号曲对于老金就是个折磨,它折磨着老金的神经,老金在心里期盼这折磨快些结束,因为他几乎就要忍不住从窝棚里窜出去找那吹小号的人了。吹小号的人不知道附近的树丛里有个窝棚,更不知道窝棚里饱受着自己折磨的老金。他的兴致似乎很好,一首走了调的《东方红》结束,给自己的肺换足了新鲜的氧气后,又接着一首《东方红》,还是跑了调。老金在心里替那个小号手感到着急,为什么不知道把调子吹上调呢!他越听越急,外面的又一首《东方红》吹到一半的时候,老金终于掀开毡布一角钻了出去。
太阳已经沉进了山的那头,老金没来得及欣赏西边天空残余的晚霞,他借着薄暮里的光亮和响亮的乐声找到了吹小号的人。老金不假思索地走到他身边,伸出胳膊在他面前晃了晃,开口说,你咋把个小号给吹成这样了。
小号手正沉浸在自己的《东方红》里,没想到突然冒出个人来对自己指手画脚。他停下了嘴里的吹奏,但他没有窘迫,也没有恼火。他对老金说,看样子您是个行家,您给指正指正?
小号手说话非常客气,夹着对老金的恭维。已经根据没有人对老金这么客气地说过话了,更别说恭维了。眼下对方的恭维令他一时有些不知所措,还有些害羞,像个受了大人夸奖的孩子。他平了平激动起伏的心绪,给对方指出了几个错误,以及改进的方法。小号手听了连连称是,他说自己也知道目前水平有限,吹起小号来漏洞百出,可自己就是不知道怎么改正,多亏有了高人的指点,一下子恍然大悟。老金听他又是把自己比作“行家”,又是说成“高人”,有些不好意思,讪讪地笑着,两只手不知道往哪里放,在破了洞的衣襟下沿互相揉搓着。小号手满脑子都是老金的意见,他没注意到老金的手和老金身上的破烂衣裳。他向老金道了谢,又向老金告别,时候不早了,他该回家了。他问老金明天还来这儿散步吗?他希望能够继续受到老金的指点。老金在心里想,原来他把自己当成和他一样,到这里来散步的人了。这令他有些欢欣,他说来呀,我天天来这边散步。对方从老金嘴里得到了自己预期的回答,兴奋地对老金说,我姓孙,你就叫我老孙好了,老弟你贵姓?老金听到“老弟”两个字有些受宠若惊,忙说姓金姓金。
老金,我们回见!老孙向老金挥了挥手,转身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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